六年,等一個作家的書,忘了有多漫長,可以帶走多少東西,改變多少事。在這之中,唯一沒有過的念頭是:作家不會再有新的作品,或是,就這樣消失了——沒有。我一直相信終會等到。而當它終於來到眼前,不急著翻開,將它擺在書桌旁的待讀清單裡,每日經過它,看著書名,看著封面,想像,這些年的等待,它會為我帶來什麼?
「因為是不能吃的,月桂葉通常是一整片放進食物裡,吃的時候挑出來。想要讓它的氣味更強,你必須切碎月桂葉,只是吃的時候要挑也會很麻煩。它是木本的,帶著與生俱來的纖維硬度,摧殘它破壞它的理路,它才把本色顯露出來,進入你的系統,為你所用,成為你讚賞的味道。它像不世出的武功高手,練一種筋脈斷盡的功夫,傷入六腑而出,成為江湖各大門派不知如何評價的人物。」
我想起哪吒。
割肉剔骨自戕而後重生。
而哪吒不在〈一月〉的這一則裡,一月是漫長冬季的沉潛之末,再如何的暴雪,都將要走到盡頭的時節。因而,被訴說的是《陰陽師》安倍晴明與白比丘尼鬥法的故事。
「白比丘尼在城外叫陣。她來了。天現惡兆,一切似乎都指向最腥風血雨的結局。隨著她走入城中,善的信念似乎漸漸好轉,瀰漫開來。惡相消失,善相顯現。[…] 當白比丘尼來到城的最內圍時,已然化身度母,獻上滿穗的稻實,大自然的種子,年年豐饒的祝福,永續不斷的生命」
而將白比丘尼化身為度母的力量,是什麼呢?
這是我留給讀者你們的謎——你要親自翻開書,才會知道惠菁給出的可能。
我一篇一篇讀過她的孤獨、她的痛苦。
「曾經有一段時期,高樓住所的寂靜像真空包圍著你。
直到你可以聽見別種語言。
直到你感到周身細胞都是孔隙。溫度,氣味,酸楚,病弱的設想,時間的預感。孔隙透露著裡外低迴說話的聲音。敞開來接納,沉下去傾聽。」
一篇一篇讀著她讀著書,讀著她看電影,也有收錄一大篇,她與台大藝術史教授施靜菲的精彩對談(能夠有如此精彩的對談收錄,真的是讀者、創作者的福氣)。在對談裡提到,她雖然是念歷史的,但是影響她比較深的,應該還是文學。不過,在她談《西遊記》、《紅樓夢》、《封神演義》時,與其他作家談這些書最為不同的,依舊是那躍然紙上的時間感,而不只是情節、主題,所謂的歷史感在她的筆下往往是:在某個特定的時空背景裡,發生了那樣的事情,那麼,經歷多少時空,來到現在,當下,我們,那樣的事情,又將如何。
一篇一篇,跟著她閱讀時光,人物,風景,讀著她反覆地讀著自己,有些風景慢慢淡去了,有些,也許,還埋藏在,比霧更深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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